十六 “日光舞子”與“沙海無垠”

客艙內，喬基姆和另外兩名紫膚人并排站著，一齊欣賞著圓形舷窗外的異星景色。

高特說過這顆星球類似匹斯星。從舷窗看到的海岸與浮云的確能證明這點，但什么都比不上親身體驗。

他耐心等了一陣，才看到黑紫棘龍慢悠悠地進來。索朗向著他們三個匹斯星人招手微笑，又跟另外五名地球同伴相談甚歡。這副模樣多半是贏得了戰斗吧。

【資料圖】

紫卷發男正了正白色頭帶，走上前對棘龍道：“索朗，現在允許出船嗎？我們三個想感受下這顆星球。”

黑紫恐龍撓了撓頭：“呃，應該可以吧。你們最好問問澤格達。”

“高特不在駕駛艙？”阿迪卡問。索朗點頭。

三人對視微笑，穿過茶褐長廊來到船長身旁。薩奧爾斯柔聲發問：“女王，請問我們能下船逛逛嗎？”

澤格達沉默片刻，轉過身：“沒問題，我跟高特說一聲。”

喬基姆猛然發現問題：“可我們怎么下去？”

“簡單。”綠膚女王摁下一個按鍵，三人的身形即刻勾勒在一塊礁石上。

陽光溫和，水聲潺潺，空氣中有微腥且潮濕的氣息。果然很像母星！離海岸不遠，一片蒼翠的森林傲然矗立。三人跨過一塊塊海中礁石，徐徐步入森林。

林中有一股淡淡的香甜氣味，不像是野花。越往里走，越能聽見小型生物的演奏。頂上的陽光被樹的華蓋切成碎屑，隨意灑落，伴著和風的低語。喬基姆閉目吸氣，緩緩呼出，似乎在吸取這片森林的靈氣。

他們隨后順著原路返回，沒敢探索別處。出了森林，他們回到任意一塊礁石，東一句西一句地閑聊。之后，三人被一道粗大光束罩住，回到了駕駛艙。

“歡迎回來！”高特攜著卷成圓柱的某物，神色輕松，“走，我們回客艙！”喬基姆和兩位匹斯星女子唯有跟著白膚矮男的步伐。

一進艙室，三人迅速站定，等待高特發言。裁判先是把圓柱物遞給棘龍，然后清了清嗓子，說：“祝賀索朗贏得了第三場決斗！”掌聲響成雷鳴，而索朗只是咧嘴一笑，展開圓柱開始閱讀。

待掌聲散去，高特挪了挪步子：“第四場決斗，也是今日最后一場，飛船方選手是——”目光落向頭帶男子，“來自匹斯星的喬基姆！”

哇，到我了！薩奧爾斯輕拍著男子的后背。“地點是納瓦蘭星。這將是我們今日的歸宿。”

飛船騰躍而起，迅速離開了這顆礁石海岸廣布的星球。不管我們仨是否還有機會到克萊伯星決斗都無關緊要了，因為已有“親身體驗”。這顆星球的一部分早已刻入我們的腦海中，有如不時露出水面的島嶼。

不過，跟我決斗的會是哪個種族呢？阿迪卡跟我倆說過，納瓦蘭星也生活著恐龍與人類兩個種族。前三場戰斗都是飛船方和星球方的獸人對戰吧，輪到我又會發生什么變化嗎？

小時候，我常為一些蠢事跟伙伴打架，勝負無常。經過神跡的考驗之后，我依舊改不掉與人對決的習慣，只是沒以前那樣盲目了。我在匹斯星認識了四個識靈者，而星際決斗會讓我邂逅更多能力者。

圓形舷窗的景象持續變換，到底定格在六顆天然衛星的蔚藍天穹上。高特投來目光：“我們走吧。”說完就邁開步子。

薩奧爾斯湊過來，在他的左臉頰吻了一下：“愿你凱旋。”他感受著臉上的溫熱，緊緊抱住女友，輕拍背部：“我會的。”兩人旋即分開，喬基姆朝她和阿迪卡揮了手，小跑著跟上了高特。

機械圓盤已在艙門外等候，他與裁判踏了上去。

太陽熱度開始衰減，卻依然明亮。和風姍姍而過，撩動著下方的綠草。他目視前方，稍有驚愕。誒，那不是競技場廢墟嗎？

距離拉近，他用眼睛捕捉到一頭身材壯碩的暗橙恐龍：頭頂深紅雙冠，瞳孔沙色。戴灰白無指手套，下著褐色長褲，赤膊光腳。噢，我的對手是恐龍。

喬基姆躍下圓盤，以雙足丈量余下距離。他沖對方微笑招手：“嘿，我叫喬基姆。”

“礫基。”語畢，暗橙恐龍仰頭問候高特：“好久不見。”

“刺激的決斗開始！”裁判丟下這句，圓盤往上游移。

*

自從報名星際念影決斗，礫基就在考慮決斗地點。

納瓦蘭星一度滿目瘡痍，經過幾個月才恢復成如今模樣。他可不想讓自己的故鄉再次身負重傷。

思來想去還是競技場廢墟最合適。一可承接這顆星球新的開始，二能將戰斗中的損壞降到最小。

今天是開賽首日。他提前來到此處，費了一番功夫才爬上殘骸頂部。說來也怪，這片殘骸看著不高，登頂卻是另一種感覺。興許是這些瘋長的野草讓人產生了錯覺。

礫基坐在廢墟上，感受暖陽微風的親吻。過了一陣，余光瞄到圓盤載著一高一矮兩名人類飛來。矮的是形象大改的高特，高個是一名紫發卷曲的外星男子。

這男子膚色淺紫，身形魁梧，剛毅面龐上有淺淡的絡腮胡。頭帶純白，沙色馬甲敞開，中褲顏色由淺藍過渡到深藍。

外星男子在圓盤停止前跳下，笑著揮手：“嘿，我叫喬基姆。”

他報出名字，抬頭對高特說了句“好久不見”。白膚矮男頷首，重復了競技場穹頂時期的名臺詞，乘著圓盤上移。

“日光舞子（Sundance Kid）！”喬基姆身旁出現了一個精壯無面人形，戴鴨舌帽，全身覆滿晶瑩剔透的三角鏡面。

“沙海無垠（Boundless Desert）!”一頭沙態雙冠龍立即趴在礫基右肩，臉部帶有一個沙漏，沙粒如雨一般落下。

喬基姆摘下白色頭帶，揣進褲兜：“風撩起我的頭發，我的目標更清晰了。”鏡面念影抬起左手，掌心對準太陽，一個小三棱鏡從中浮現，將透過的陽光分解成七條光帶。然后左掌轉向，一個光斑打到他的身上。

不妙！我得避開。念頭電轉間，他化作沙粒，往紫膚男子奔去。

移動過程中，他瞟了眼地面。光帶觸地，疾速膨脹延伸，遇上石塊等障礙物就會在相應的位置生成黑塊，一直鋪到礫基先前的站立處。同時，喬基姆躲到了念影身后，悄悄打量四周。

躲是沒用的。只要被我的沙手碰到身體，你就會逐漸變作流沙，念影同樣無法幸免。

沙狀恐龍快要接觸喬基姆時，對方麻利地脫下馬甲，展開擋在身前。沙粒形態的他撞了上去，意欲轉向，但喬基姆早已攏起馬甲，將恐龍緊緊裹住。

里邊好悶，但我這樣根本出不去。好吧，只能解除沙化了。稍一動念，暗橙恐龍就恢復實體，囚禁自己的馬甲霎時變為若干碎布，禮花一般紛紛揚揚地飄落。

喬基姆搖頭輕嘆：“唉，可惜我這件心愛的馬甲了。”

礫基剛松了口氣，就發現自己踩到了某個平面，有著些許顆粒感。我這是在…低頭一看，他居然站上了一條青色的寬大光帶！更可怕的是，他開始朝紫膚人快速移動，腳下仿佛是一條傳送帶。

“日光舞子”正在退后，光帶由此延長。暗橙恐龍做起觀察，黑塊始終留在原位。這些黑塊跟光帶有什么不同嗎？想到這里，他不慎踩進一個黑塊。一剎那的失重感，之后置身巖漿一樣的炙熱當中，周圍一片漆黑。

天，黑塊居然有體積！它們不該像七色光帶那樣只是一個平面么？算了，念影這玩意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。伊魯森的能量影像還能將心生向往者的肉體跟靈魂分離呢。

既然有體積，那么能否爬上去？礫基舉起雙手，摸索著黑咕隆咚的內部空間，一會就摸到了邊緣。他馬上扒著邊緣，借助雙腳奮力上爬，這才逃出黑塊。路過的風滿是自由的味道。

記住，黑塊不能踩！重回光帶的礫基繼續往喬基姆移動，宛若隨波逐流的一葉小舟。“日光舞子”停在原地，不清楚是光帶長度到了極限還是本體覺得這已足夠。噢，光帶也不能踩！礫基轉向右邊，拔腿就跑。

他才跑過兩條光帶，耳邊響起外星男子的聲音：“喲！你想就此結束游戲嗎？我不答應！”七色光帶驀地偏轉，帶起的慣性使得暗橙恐龍向前撲倒。光帶并未罷工，依舊把壓在幾條光帶上的恐龍帶往制造者。

這次偏轉也導致黑塊更新了位置。他還趴著，來不及爬起了。眼看就要碰到黑塊，礫基念頭一閃，變作隨風起舞的一堆沙粒。

逼近喬基姆時，男子臉上未起波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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