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感隨筆|民國大家的“打油”
【資料圖】
□孫建清
民國是一個內憂外患的時期,卻也涌現了一大批聲名遐邇、學貫中西的大師級的學者文人。他們一舉手一投足,有個性,有氣勢,十足的民國范兒。誰承想,就是這樣學殖深厚、著述豐富的學術大咖們,居然喜歡打油詩,那種戲謔,那種幽默,那種睿智,每每讓人為之擊節嘆賞。
胡適以倡導文學革命贏得聲名。胡適是治學相當嚴謹的學者,卻不乏風趣幽默的秉性。他既寫詩自我調侃,也以詩取笑他人。因此,他的打油詩還是很出名的。有一天,他去造訪好友楊杏佛,碰巧主人不在家。胡適獨坐無聊,突發詩興,便以楊杏佛的大鼻子為題賦打油詩曰:“鼻子人人有,唯君大得兇。直懸一寶塔,倒掛兩煙筒。親嘴全無份,聞香大有功。江南一噴嚏,江北雨濛濛。”楊杏佛回來后見此大笑,連呼“好詩!好詩!”
劉半農集許多“家”于一身。譬如,那個“她”就是他發明的。劉半農英年早逝,無論是學問,還是個人愛好,都還未及展現出來。在他43歲的一生中,除了做學問,不時有打油詩博人一哂。如:“春天不是讀書天,夏日炎炎正好眠。秋有蚊蟲冬有雪,收拾書包好過年?!?/p>
早年間,一位去歐洲學美術的年輕畫家,歸國后要辦畫展,因仰慕吳稚暉,便挑了幅自認為好的畫作請他題詞。因是超現實的抽象畫,吳稚暉覺得不得要領,遂做了一首打油詩:“遠觀一朵花,近看一個疤。原來是幅畫,哎呀我的媽!”,
辛亥革命時,金岳霖剪掉了自己的辮子,并仿《黃鶴樓》寫了一首打油詩:“辮子已隨前清去,此地空余和尚頭。辮子一去不復返,此頭千載光溜溜。”
魯迅是中國現代文學史頂尖級的大師。魯迅一生致力于雜文寫作,同時他也寫過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,其中打油詩的辛辣有加、妙趣橫生也格外引人注目。如魯迅先生曾寫過《南京民謠》打油詩:“大家去謁陵,強盜裝正經,靜默十分鐘,各自想拳經?!庇秩珏X玄同說過類似四十歲以上的人都應該槍斃的話,于是魯迅寫到:“作法不自斃,悠然過四十,何妨以肥頭,抵擋辯證法。”
民國文人愛”打油“是一個饒有興味的現象。在提倡新文化的背景下,大師“打油”風靡一時,且流傳甚廣,實在是一樁文壇佳話。其實,打油詩古已有之。據說打油詩因唐代張打油而得名。蘇東坡譏笑蘇小妹的凸額“未出堂前三五步,額頭先到畫堂前”和蘇小妹的反諷蘇東坡長相“去年一滴相思淚,至今未到耳腮邊”的打油詩婦幼皆知。打油詩是典型的俗文學。打油詩的魅力在于它的趣味性、知識性和故事性,還有就是通俗性。足見,寫打油詩也得有水平,打油詩也有存在的必要。
民國大家的“打油”很給力,值得學習。惜哉,當下的我們,恐怕已經不屑于作這樣的打油詩了吧。放眼報章雜志,不知時下還有沒有地方肯發表類似的順口溜?有鑒于此,應給打油詩一席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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